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9-03 17:04:10
明珂进宫那天,天儿不冷不热,连风都打着哈欠。她怀里揣着最后半块桂花糕,
心里就一个想法:混口饭吃,再混个地儿睡觉。至于什么光耀门楣、母仪天下,
统统跟她没关系。她爹是个七品小官,家里穷得连耗子都嫌,听说选秀能省口粮,
她娘连夜给她缝了件藕荷色小裙子,把她往马车上一塞:“去吧,能吃上御膳就不亏。
”于是,明珂就这么稀里糊涂地进了宫。第一轮筛选,她站着打了个盹儿,嬷嬷喊她名字,
她“嗯”了一声,继续眯眼。嬷嬷以为她沉稳,在她名字后面画了个小圈。第二轮,
她捧着茶盏小口抿,旁边姑娘紧张得打翻杯子,她顺手把自己的空盏递过去:“再倒点儿,
别浪费。”嬷嬷又在她名字后面添了个小勾。最后一轮,她靠着廊柱睡了一觉,
醒来时手里多了块通关玉牌。她揉揉眼睛:“这就过了?宫里选人这么随意的吗?
”后来她才听说,那天太后路过,远远瞧见一个姑娘睡得香甜,心里一软:“这孩子心大,
留吧。”于是,明珂成了明才人,住进长乐殿最偏的小院子。院子小得可怜,
转个身都能撞墙,但她满意极了——离御膳房近,半夜溜过去顺只鸡腿,没人发现。
入宫第一天,她吃饱睡足,第二天日上三竿才醒。宫女小满急得团团转:“主子,
各宫小主都去给皇后请安了!”明珂翻个身,用被子蒙住头:“请安能当饭吃?我再睡会儿。
”小满快哭了:“可是……”明珂从枕头底下摸出一块碎银子塞她手里:“帮我告个假,
就说我水土不服,拉肚子。”小满战战兢兢去了,回来时一脸震惊:“主子,
皇后娘娘说您身子弱,免了请安,还赏了燕窝!”明珂咂咂嘴:“这皇后人不错,
下次送她条咸鱼当回礼。”小满:“……”咸鱼没送出去,因为明珂忙着睡觉。
她每天的生活极其规律:吃饭、睡觉、晒太阳、再睡觉。别的才人练琴练舞,
她在院子里支个躺椅,怀里抱个西瓜,用勺子挖着吃。西瓜汁顺着下巴流到衣领,
她也懒得擦,反正没人看。直到某天,她啃西瓜啃得太投入,一抬头,撞见一双漆黑的眼睛。
男人站在院门口,玄色常服,腰间挂块羊脂玉佩,眼神凉飕飕的。明珂愣了愣,
第一反应是护住西瓜:“我的。”男人挑眉:“你的?”声音低沉,带着点笑意。
明珂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——这好像是皇帝。她“扑通”一声跪下,西瓜掉在地上,
摔得稀碎。齐灏看着那一地狼藉,忽然笑了:“起来吧,朕不抢你的。”明珂站起来,
膝盖上还沾着西瓜籽。她偷偷瞄皇帝,发现他长得真好看,睫毛比她还长,就是眼神太冷,
像冬天里的井水。齐灏问:“你叫什么?”“明珂。”“哪个珂?”“王字旁,可字的珂。
”齐灏点点头:“美玉无瑕,倒衬你。”明珂心想:这皇帝还挺会夸人。下一秒,
就听他说:“就是脑子不太灵光,朕的西瓜也敢抢。”明珂:“……”那天之后,
齐灏隔三差五往她的小院跑。来了也不说话,就坐在她旁边,看她啃鸡腿、剥荔枝、打瞌睡。
明珂开始还紧张,后来习惯了,甚至敢在他眼皮子底下翻白眼。有次她午睡醒来,
发现齐灏正拿着扇子给她赶蚊子。她揉揉眼睛:“陛下,您很闲吗?
”齐灏“嗯”了一声:“朝中无事,看你睡觉比看折子有趣。”明珂翻个身,
背对着他:“那您轻点扇,风大了着凉。”齐灏低笑出声。宫里渐渐传出风声,
说皇帝迷上了个懒丫头。妃嫔们坐不住了,今天这个送汤,明天那个送香囊,
明珂的门槛差点被踩烂。她烦不胜烦,干脆在小院门口挂了个牌子:【睡觉中,勿扰。
】齐灏听说后,特意让人做了个金匾送来,上书四个大字:【奉旨睡觉。
】明珂:“……”她就这么稀里糊涂地升了美人,再升婕妤,最后成了明昭仪。
小满数着她位份上的珍珠,笑得见牙不见眼:“主子,再升就是贵妃啦!
”明珂往嘴里塞了块桂花糕,含混不清地说:“贵妃能睡懒觉吗?”“能!”“那升吧。
”然而贵妃没那么好当。皇后病了,后宫乱成一锅粥。德妃和贤妃斗得鸡飞狗跳,
今天这个罚跪,明天那个抄经。明珂躲在屋里,让小满把门窗钉死,谁敲门都不开。
结果德妃亲自带人来了,说她恃宠生娇,要教她规矩。明珂被拖到御花园,太阳毒辣,
她站了半个时辰就眼前发黑。德妃端着茶冷笑:“明昭仪不是最会睡吗?站着睡给本宫看看。
”明珂心想:这回完了,咸鱼要翻面了。关键时刻,齐灏来了。他脸色阴沉,一句话没说,
解下披风裹住明珂,打横抱起就走。德妃扑通跪下,嘴唇直哆嗦。明珂窝在皇帝怀里,
小声说:“陛下,我腿软。”齐灏低头看她:“活该,谁让你不开门?”话虽这么说,
回宫后他亲自给她膝盖上药,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瓷器。明珂疼得龇牙咧嘴:“轻点轻点,
要疼死了!”齐灏忽然问:“知道疼,还躲?”明珂撇嘴:“我又打不过她们。
”“那你求朕。”“求您什么?”“求朕护着你。”明珂想了想,摇头:“算了吧,
您护得了一时,护不了一世。我爹说了,靠山山倒,靠人人跑,不如靠自己。
”齐灏被她气笑了:“那你打算怎么靠自己?靠睡觉?”明珂认真点头:“对,睡觉养精神,
精神好了才能想对策。”齐灏:“……”他算是明白了,这姑娘脑回路跟常人不一样。
别人争宠靠才艺,她靠摆烂。偏偏他还就吃这一套。那天之后,齐灏直接下旨,
封明珂为贵妃,赐住昭阳宫。昭阳宫离御书房最近,明珂搬进去第一天,
发现寝殿比原来的小院大了十倍不止,床软得能埋人。她滚了两圈,
抱着枕头感叹:“当贵妃真好。”齐灏从背后环住她:“现在可以求朕了吗?”明珂转身,
额头抵着他下巴:“陛下,臣妾想求您件事。”“说。”“臣妾想睡懒觉,
睡到日上三竿那种。”齐灏失笑:“准了。”“还想吃御膳房的酱肘子,一天三只。
”“……准了。”“还想……”齐灏堵住她的嘴:“得寸进尺。
”明珂眨眨眼:“是您让求的。”齐灏拿她没办法。贵妃的日子比才人舒服多了,不用请安,
不用站规矩,连皇后都对她和颜悦色——毕竟皇后病重,后宫大权实际落在她手里。
明珂每天睡到自然醒,醒了就逗猫、吃点心、看话本子。小满忧心忡忡:“主子,
您不学学管家理事吗?”明珂啃着苹果:“学那玩意儿干嘛?有银子发吗?
”小满:“……”直到某天,内务府送来账本,她随手翻了翻,
发现皇后每月例银竟比她少一半。明珂皱眉:“这不合规矩。
”小满小声说:“德妃和贤妃联合上书,说您奢靡无度,要求削减用度。
”明珂“啪”地合上账本:“削减我的?她们想屁吃。”当天夜里,她罕见地没睡觉,
抱着账本去了御书房。齐灏正在批折子,见她进来,挑眉:“稀奇,太阳打西边出来了?
”明珂把账本往桌上一摔:“有人欺负我。”齐灏放下笔:“谁敢?”“德妃和贤妃。
”“你想怎么办?”“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。”齐灏笑了:“终于不咸鱼了?
”明珂撇嘴:“咸鱼也有脾气的。”第二天,德妃和贤妃被降为嫔,理由是“妄议宫规,
以下犯上”。朝臣哗然,但齐灏一句“朕的家事”堵了回去。明珂趁机整顿内务府,
砍了德妃娘家兄弟的采买权,
把油水最多的差事给了小满的哥哥——一个老实巴交的七品小官。
小满感动得眼泪汪汪:“主子,您变了!”明珂伸个懒腰:“变什么?我这是正当防卫。
”经此一役,后宫没人再敢小瞧这位懒贵妃。明珂却更懒得出门了,理由是:“外面太热,
影响我睡觉。”齐灏偶尔带她去御花园散步,她走两步就蹲下来拔草:“这草长得真齐,
拔回去晒晒能当枕头。”齐灏:“……”后来,明珂怀孕了。太医诊出喜脉那天,
她正在吃酸梅,酸得牙疼,听完消息,第一反应是:“完了,不能睡懒觉了。
”齐灏笑得不行:“朕的孩子,随你睡。”孕期前三个月,她吐得天昏地暗,吃什么吐什么,
瘦了一圈。齐灏急得团团转,恨不得替她吐。某天夜里,她醒来发现齐灏坐在床边,
眼眶通红。她伸手戳他:“哭什么?”齐灏哑声道:“怕你难受。”明珂心里一软:“傻子,
生孩子哪有不难受的。”“那别生了。”“晚了,都揣上了。”十月怀胎,一朝分娩。
明珂疼得抓烂了两条帕子,终于生下一对龙凤胎。齐灏抱着孩子,手抖得像筛糠,
第一句话是:“不生了,再也不生了。”明珂虚弱地笑:“说得好像你能生似的。
”孩子们满月那天,齐灏大赦天下,给小公主赐名“齐眠”,小皇子赐名“齐豫”。
明珂**:“眠眠就算了,豫豫听起来像鱼鱼。”齐灏:“鱼鱼挺好,跟你一样,吃饱就睡。
”明珂:“……”孩子三岁那年,皇后病逝。临终前,她拉着明珂的手:“妹妹,
后宫交给你了。”明珂想哭,但忍住了:“您放心,我保证让大家吃饱睡好。
”皇后笑着闭眼。齐灏立明珂为继后,她死活不肯:“当皇后要早起,我不干。
”齐灏:“那就当皇贵妃,位同副后。”明珂:“有懒觉睡吗?”“有。”“那行。
”册封那天,她穿着厚重的礼服,站了半个时辰就开始晃。齐灏小声说:“坚持会儿,
回去给你炖肘子。”明珂立刻站直了。晚上,她瘫在床上,齐灏给她揉腿:“后悔吗?
”“后悔什么?”“进宫。”明珂摇头:“不后悔。要是没进宫,我现在可能在地里拔草。
”齐灏亲她额头:“朕也不后悔。”“为什么?”“因为朕的西瓜保住了。”明珂笑出声,
笑着笑着眼眶湿了。她想起刚入宫时那个胆小怕事的自己,再看看身边熟睡的儿女,
忽然觉得,当条咸鱼也没什么不好。至少,她这条咸鱼,被皇帝捧在了手心里。
坊间流传的那句话,像长了翅膀,越飞越远,越传越响:“明贵妃有三绝——睡功第一,
吃功第二,驭夫第三。”传得沸沸扬扬时,连昭阳宫的小厨房都知道了。
新来的小太监手脚麻利地给明珂端上刚出锅的酱肘子,那红亮油润的光泽,
隔着老远就勾得人食指大动。明珂刚睡醒,迷迷瞪瞪地伸手去抓,烫得“嘶”了一声缩回来。
小满赶紧递上温热的湿帕子:“主子当心!仔细手!”她一边给明珂擦着指尖,一边憋着笑,
小声嘀咕:“外头传得可凶了,说陛下亲口认了,拿您没辙,只能宠着。
”明珂吹了吹手指头,浑不在意,眼睛还黏在那颤巍巍、油光光的肘子上:“传呗,
又不少块肉。”她小心翼翼地用银筷子戳起一块最肥美的,吹了又吹,才满足地塞进嘴里,
含糊不清地嘟囔,“嗯…这火候…御膳房新来的刘胖子有两下子。
”日子就在这吃吃睡睡、养儿逗猫里滑过去,像浸了蜜油,无声无息,又分外粘稠。
齐灏似乎铁了心要践行他那句“只能宠着”,昭阳宫俨然成了宫禁里一块飞地,
规矩在这里都变得懒洋洋的。明珂睡到日上三竿是常态,齐灏下朝回来,
常常能看见她披散着头发,穿着松垮垮的寝衣,趿拉着软鞋,在院子里晃悠,
指挥着小满把新晒的干草塞进枕头套里,或者盯着鱼鱼把太傅布置的大字写完。
鱼鱼大名齐豫,三岁的小人儿,眉眼像极了齐灏,可那骨子里的惫懒劲儿,
活脱脱是明珂的小翻版。太傅摇头晃脑讲“业精于勤荒于嬉”,他眼皮就开始打架,
小脑袋一点一点,跟小鸡啄米似的。太傅气得胡子翘,明珂就抱着软枕靠在廊下美人靠上,
笑眯眯地打圆场:“太傅消消气,孩子还小嘛,觉多正常。”转头就吩咐小满,“去,
给鱼鱼端碗牛乳羹来,吃了精神点。”齐灏有时看着这一大一小,无奈地捏眉心,
可嘴角那点笑意却怎么也压不下去。倒是眠眠,小公主齐眠,安静得像只小奶猫,
常常抱着一卷画本子,坐在明珂身边,一看就是半天,不吵不闹。明珂以为,
自己这“奉旨睡觉”的逍遥日子,能一直这么顺顺当当地过到老。直到那天午后,
她正搂着眠眠在软榻上打盹,小满脚步匆匆地进来,脸上带着压不住的急色:“主子,
寿康宫来人了,说太后娘娘请您过去一趟,立刻。”明珂迷迷糊糊睁开眼,
阳光透过窗棂晒得她半边身子暖洋洋的,骨头缝都透着懒:“啊?太后?”她打了个哈欠,
眼角沁出点泪花,“这大下午的,扰人清梦啊……”她搂紧了怀里香软的小女儿,
蹭了蹭眠眠细软的头发,“不去行不行?就说我午觉还没醒透呢。
”小满急得跺脚:“我的好主子!是太后!寿康宫的李嬷嬷亲自在外头候着呢,
脸色可不好看,说是…说是为了德嫔的事。”小满压低了声音,“德嫔前几日被罚抄经,
不知怎么的,闹到太后跟前哭诉去了,说您…说您恃宠而骄,故意磋磨她。
”明珂的瞌睡虫瞬间跑了一半。她坐起身,眠眠在她怀里扭了扭,不满地哼唧了两声。德嫔?
就是当年那位罚她烈日下站规矩的德妃?明珂揉了揉额角,记忆里那张刻薄的脸又浮了上来。
“啧,”她撇撇嘴,“阴魂不散。”心里那点被扰了清梦的烦躁,掺上了一丝警惕。太后?
那可是宫里的定海神针,轻易不露面,更不管妃嫔间这些鸡毛蒜皮。
德嫔能把事儿捅到太后那儿,看来是真豁出去了。“得了,”明珂认命地叹口气,
把小女儿轻轻放到榻上,自己慢吞吞地爬起来,“伺候我更衣吧。简单点,别太招摇,
省得太后老人家说我显摆。”她心里嘀咕,这咸鱼躺得好好的,非有人要来掀个面儿,烦。
寿康宫的气息和昭阳宫截然不同。这里檀香浓郁,沉甸甸地压在空气里,一丝风都透不进来。
廊下侍立的宫女太监个个垂手肃立,屏息凝神,连眼皮都不敢多抬一下。
明珂跟着引路的李嬷嬷往里走,感觉自己的懒骨头都被这肃穆的气氛冻得有点僵。
她悄悄吸了口气,努力挺直了腰背——虽然她更想找个地方靠一靠。正殿里光线有些暗,
太后端坐在紫檀木雕花宝座上,穿着一身深紫底绣金凤的常服,脸上没什么表情,
手里捻着一串光泽温润的沉香木佛珠。德嫔,不,现在是德嫔了,
穿着一身半新不旧的藕荷色宫装,正跪在太后脚边的青砖地上,肩膀微微耸动,
抽抽噎噎地抹眼泪。那哭声不高,却透着十足的委屈,在安静的殿宇里格外清晰。
明珂规规矩矩地跪下请安:“臣妾明珂,给太后娘娘请安,太后娘娘万福金安。
”太后捻佛珠的手顿了顿,眼皮都没抬,只淡淡“嗯”了一声,声音听不出喜怒:“起来吧。
赐座。”立刻有小太监搬了个绣墩放在下首。明珂谢了恩,小心地在绣墩边缘坐下,
只敢挨着半边**。她偷偷抬眼,飞快地扫了一下。太后的目光终于落到了她身上,
那眼神像浸了水的秤砣,沉甸甸的,带着审视,在她脸上、身上缓缓刮过。
明珂感觉那目光能穿透她的骨头,把她里里外外都掂量个遍。“明氏,”太后的声音不高,
却字字清晰,“德嫔在哀家跟前哭诉,说你如今掌着宫务,便借机苛待于她,
连她宫里的份例都克扣了去。可有此事?”她捻佛珠的动作慢了下来,目光却锐利如钩,
紧紧锁在明珂脸上。明珂心头一跳。克扣份例?这帽子扣得可真大!
她下意识地想去看跪在地上的德嫔,又硬生生忍住。她定了定神,
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茫然和一点委屈:“回太后娘娘,这话从何说起?臣妾愚钝,
只知宫规森严,份例发放皆按定例,内务府自有账册可查,臣妾岂敢擅自克扣?
”德嫔猛地抬起头,一张脸哭得梨花带雨,眼睛红肿,指着明珂,声音又尖又利:“你撒谎!
太后娘娘明鉴!明氏她公报私仇!就因着当年…当年在御花园那点旧事,她就怀恨在心!
如今她掌了权,处处刁难臣妾!臣妾宫里这个月的银丝炭足足少了三成!
连冬日里御寒的厚棉都短了斤两!臣妾…臣妾如今位份低微,人微言轻,
只能求太后娘娘做主了!”她说着又伏下身去,哭得肩膀直颤。“哦?”太后拖长了调子,
目光转向明珂,带着无形的压力,“德嫔所言,明氏,你如何说?
”明珂心里那股火“噌”地就冒了上来。公报私仇?亏她说得出口!当年在御花园,
是谁差点把她这条咸鱼晒成鱼干?她强压着翻白眼的冲动,深吸一口气,
脸上依旧是那副温顺又带点懵懂的神情:“太后娘娘,德嫔姐姐这话,臣妾真是听糊涂了。
银丝炭、厚棉这些大项,都是内务府按着各宫人头和位份,
循着四季定例统一采买、统一发放的,账册清清楚楚,每一笔都有库房签收的档子可查。
臣妾不过是个管事的,哪里敢动这些根基?至于份例少了……”她微微蹙眉,
露出思索的样子,“臣妾倒是想起一事,前日内务府总管王公公来回过话,
说是德嫔姐姐宫里的管事嬷嬷,上月支取份例时,额外多领了三匹上好的杭绸,
说是给姐姐做新衣。这事儿,王公公说已经按宫规,从那宫里这个月的用度里扣除了。
当时臣妾还特意问过,王公公说这事儿德嫔姐姐宫里的管事是知道的,也签了字画了押的。
莫非……是下面的人没回禀清楚,让姐姐误会了?”她眨眨眼,一脸的无辜和坦诚。
德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,像是被人狠狠抽了一巴掌,那副委屈哀怨的表情僵在脸上,
眼神里闪过一丝慌乱和难以置信。她显然没料到明珂会如此清楚这些细枝末节,
更没料到她竟敢当着太后的面捅出来!那多领的绸缎,自然是她默许甚至暗示的,
本以为做得隐秘,也早跟管事串好了口供,却万万没想到,明珂竟连这种小事都记得,
还直接掀了盖子!“你…你血口喷人!”德嫔尖声叫道,手指都在抖,
“那绸缎…那绸缎是…是…”她一时语塞,找不出合适的理由。太后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。
她活了这么大岁数,在宫里什么腌臜手段没见过?德嫔这反应,
明珂那滴水不漏又暗藏机锋的回答,孰是孰非,她心里已然明镜似的。
她捻佛珠的手重重一顿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轻响,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。“够了!
”太后的声音不高,却带着雷霆般的威严,震得德嫔浑身一颤,后面的话全噎在了喉咙里。
太后冷冷地看着她,眼神像淬了冰:“德嫔,你当哀家老糊涂了不成?宫里的规矩,
不是给你拿来当枪使的!自己宫里的人手脚不干净,管束不严,出了事不先自省,
反倒跑到哀家这里哭天抢地,攀咬他人?你这妃嫔是怎么当的!”德嫔吓得魂飞魄散,
浑身抖如筛糠,连连磕头:“太后娘娘恕罪!太后娘娘恕罪!臣妾…臣妾也是一时糊涂,
被下面的人蒙蔽了!臣妾知错了!求太后娘娘开恩!”额头磕在冰冷的青砖上,
“砰砰”作响。太后看都懒得再看她一眼,疲惫地挥了挥手:“滚回你自己宫里去!
闭门思过三个月!抄《女诫》百遍!再让哀家知道你搬弄是非,挑拨生事,
就不是思过这么简单了!带下去!”两个身材壮硕的嬷嬷立刻上前,
一左一右架起瘫软在地、涕泪横流的德嫔,毫不客气地拖了出去。
那凄惶的哭求声渐渐消失在殿外。殿内恢复了死一般的寂静,
只剩下太后手中佛珠相碰的细微声响。明珂低眉顺眼地坐在绣墩上,大气不敢出。她知道,
德嫔这一出是完了,但太后这关,还没过完。果然,太后的目光重新落在了明珂身上,
那审视的意味比刚才更浓了。她沉默了片刻,才缓缓开口,语气听不出喜怒:“明氏。
”“臣妾在。”明珂赶紧应声。“你倒是伶牙俐齿。”太后摩挲着光滑的佛珠,慢悠悠地说,
“德嫔蠢笨,心思都写在脸上,不足为虑。可哀家问你,你如今身为皇贵妃,位同副后,
执掌宫务,却整日里只知高卧昭阳宫,贪图口腹安逸,万事不管。这后宫上下,
多少双眼睛盯着?多少人心思浮动?今日是德嫔跳出来,焉知明日不会有别人?
你靠睡觉养精神,可这精神,养来何用?能替你分辨忠奸,
能替你弹压那些蠢蠢欲动的心思吗?”太后的声音不高,甚至没什么起伏,
可每一个字都像小锤子,敲在明珂心上。她听明白了,太后不是为德嫔出头,是嫌她太懒,
太不上心!嫌她这条咸鱼,占着皇贵妃的坑,却只管自己躺平晒太阳,不管这坑塌不塌!
明珂的后背瞬间沁出一层冷汗。她抬起头,
撞进太后那双深不见底、仿佛能洞察一切的眼睛里。辩解?说自己只想安稳度日?
在这深宫里头,位份越高,越是没有安稳可言!她这条咸鱼,早被推到了风口浪尖,
想不翻面,光躺着装死是没用的。电光火石间,明珂脑子里飞快地转着。
齐灏那张无奈又宠溺的脸闪过,小满担忧的眼神,
贵妃她只想当条不翻身的咸鱼大结局阅读 明珂齐灏小说在线章节 试读结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