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9-19 17:00:38
1白月光归,偏爱刺心初秋的傍晚,暮色沉沉地压下来,
给这座繁华都市披上一层灰蒙蒙的滤镜。沈家主宅的客厅里,水晶吊灯洒下过分明亮的光,
却驱不散空气里某种无声的凝滞。林溪安静地坐在宽大的沙发一角,
手里捧着一杯早已凉透的花茶,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光滑的杯壁。
她的目光落在几步之遥的两个人身上——她的丈夫沈聿珩,和他身旁那个刚回国不久的女人,
苏晚晴。苏晚晴回来了。这个消息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,在林溪心里漾开一圈圈涟漪,
最终沉淀为一种冰冷的预感。此刻,预感正在眼前上演。
苏晚晴穿着一身剪裁合宜的米白色连衣裙,颈间一条细细的铂金链子,衬得她脖颈纤细,
气质温婉。她正微微侧着头,对沈聿珩说着什么,声音轻柔得像羽毛拂过,
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、惹人怜惜的笑意。沈聿珩就站在她对面,高大的身影微微前倾,
专注地听着。他那张棱角分明的脸,在商场上向来以冷峻和难以接近著称,
此刻却显出一种林溪几乎从未在家中见过的温和耐心。他甚至伸手,
极其自然地替苏晚晴拂开了额前一缕不听话的发丝,动作熟稔得仿佛做过千百遍。
林溪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轻轻刺了一下,不尖锐,却带着绵密的酸胀感。她垂下眼睑,
看着杯中漂浮的几片干花,试图将那股不适压下去。“聿珩哥,你看我这记性,
都忘了林溪姐姐还在呢。”苏晚晴像是突然才注意到角落里的林溪,
脸上浮起一丝歉意的笑容,声音依旧柔柔的,“林溪姐姐,不好意思,我和聿珩哥好久不见,
光顾着说话了,冷落你了。你不会怪我吧?”她说着,款款向林溪走来,
带着一股淡淡的、清雅的香水味。她在林溪旁边的单人沙发坐下,姿态优雅。“怎么会。
”林溪抬起眼,脸上没什么表情,声音平静无波,“你们聊你们的。
”沈聿珩的目光终于落到了林溪身上,那点温和迅速褪去,恢复了惯常的疏离,
甚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。“晚晴刚回来,对环境还不太熟,你多照顾些。
”他的语气平淡,像是在交代一项工作。林溪扯了扯嘴角,没应声。照顾?
她以什么身份来照顾他心尖上的白月光?这个家里的女主人吗?可这个身份,在苏晚晴面前,
似乎从来都形同虚设。“林溪姐姐,你喝茶呀,这是我从国外带回来的花果茶,
味道很特别的。”苏晚晴仿佛没察觉到空气中的暗涌,热情地招呼着,
甚至伸手想替林溪续水。林溪下意识地微微后缩了一下手:“谢谢,不用了,我不渴。
”她只是本能地不想接受苏晚晴过于刻意的“好意”。然而,这个细微的动作,
落在沈聿珩眼中,却成了另一种解读。“晚晴一片好心,你什么态度?”沈聿珩的眉头蹙起,
声音沉了几分,带着明显的不悦。他几步走过来,高大的身影带来无形的压迫感,
目光锐利地钉在林溪脸上。林溪愕然抬头,对上他带着责备的眼神。
一股凉意瞬间从脚底窜起。仅仅是因为她避开了苏晚晴的续水动作?
仅仅是因为她表现得不够热情?苏晚晴立刻站起身,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慌乱和无措,
轻轻拉住沈聿珩的衣袖:“聿珩哥,你别生气,是我不好,可能林溪姐姐不太喜欢这个味道,
是我没考虑周到……”她的声音里带着一丝委屈的颤音,眼圈似乎也微微泛红。
“不关你的事。”沈聿珩安抚地拍了拍苏晚晴的手背,语气瞬间缓和下来,
看向林溪的目光却更加冷硬,“林溪,给晚晴道歉。”道歉?
林溪只觉得一股荒谬感直冲头顶,心口那点酸胀瞬间被尖锐的疼痛取代。她看着沈聿珩,
看着他眼底毫不掩饰的对苏晚晴的维护,以及对自己的……不耐和冷漠。原来,
这就是被偏爱的有恃无恐。苏晚晴甚至不需要做什么,她只需站在那里,微微蹙一下眉,
流露出一点委屈,就能轻易地让沈聿珩将矛头对准自己。“我做了什么需要道歉?
”林溪的声音很轻,却异常清晰,带着一种竭力维持的镇定。她放下手中的冷茶,站起身,
直视着沈聿珩。她需要一个解释,哪怕是一个荒谬的解释。
“你刚才……”沈聿珩似乎被她的反问噎了一下,但随即语气更沉,
“你对晚晴的善意避之不及,态度冷淡,让她难堪。这还不够?”难堪?
林溪几乎要冷笑出声。从头到尾,
难堪的难道不是她这个被丈夫当众斥责要求向另一个女人道歉的“妻子”吗?
苏晚晴那点泫然欲泣的表演,轻易就博取了他全部的心疼和信任。苏晚晴站在沈聿珩身后,
在沈聿珩看不到的角度,
对着林溪露出了一个极其短暂、却清晰无比的、带着挑衅和胜利意味的微笑。
那笑容一闪而逝,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,却像淬了毒的针,狠狠扎进林溪的眼里。
林溪的心彻底沉了下去,沉入一片冰冷的湖底。她明白了,这根本不是疏忽,也不是误会。
这是苏晚晴一次小小的、却精准无比的试探和挑衅。而她甚至不需要用力,
沈聿珩就毫不犹豫地站在了她那边,将矛头对准了自己。原来,不被爱的那个人,
连呼吸都是错的。连一个本能的、无伤大雅的回避动作,都能被无限放大,
成为攻击她的理由。“好。”林溪深吸一口气,压下喉咙里的哽塞,声音平静得可怕,
甚至带着一丝奇异的冷静,“苏**,刚才是我失礼了,让你感到不舒服,抱歉。”她说完,
目光掠过沈聿珩那张冷峻而带着理所当然神情的脸,
最后落在苏晚晴那张写满“无辜”和“柔弱”的脸上。“满意了?”她轻轻地问,
不知道是在问谁。苏晚晴立刻换上受宠若惊的表情:“林溪姐姐,你千万别这么说,
是我太敏感了……”沈聿珩似乎也没料到林溪会如此干脆地道歉,眉头依然皱着,
但那股迫人的气势稍稍收敛,看着林溪的眼神复杂难辨,最终化为一句:“嗯,以后注意点。
”以后注意点?注意什么?注意不要碍着他们旧情复燃的眼?
注意要对他心爱的白月光笑脸相迎、感恩戴德?林溪没有再说话。
她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在刚才那句违心的“道歉”中被抽空了。客厅里明亮的灯光变得刺眼,
苏晚晴身上那股清雅的香水味也让她感到一阵阵反胃。这里的一切,都让她窒息。
她不再看那两个人,转身,脊背挺得笔直,一步一步,稳稳地走向通往二楼的旋转楼梯。
高跟鞋踩在光洁的大理石地面上,发出清脆而孤寂的声响,
在过分安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突兀。身后,
隐约传来苏晚晴轻柔的询问和沈聿珩低沉的、带着安抚意味的回应。那些声音模糊不清,
却像一把把钝刀子,反复切割着她早已千疮百孔的心。回到冰冷的卧室,林溪没有开灯。
她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,窗外是璀璨的城市灯火,繁华喧嚣,却与她无关。
玻璃上映出她模糊的轮廓,脸色苍白,眼神空洞。刚才那一幕,
如同慢镜头般在她脑海中反复回放。沈聿珩毫不犹豫的维护,苏晚晴挑衅的微笑,
以及自己被迫道歉时那份深入骨髓的屈辱。原来,三年的婚姻,
她一直活在一个巨大的幻觉里。她以为时间可以改变一切,以为自己的陪伴和付出,
终有一天能在他心里占据一席之地。直到苏晚晴回来,她才彻底看清现实——她林溪,
从来都是那个可有可无的背景板。一旦主角登场,她就该识趣地退场,否则连存在都是错误。
心脏的位置传来一阵阵尖锐的抽痛,但更强烈的是一种冰冷的麻木。她缓缓抬起手,
指尖触碰着冰凉的玻璃,仿佛想从那片虚幻的倒影中汲取一点真实的温度。“被偏爱的,
都有恃无恐……”她低声呢喃,声音轻得像叹息,消散在空旷的房间里。
眼底最后一点微弱的光,也在这句话里彻底熄灭,只剩下深不见底的寒潭。沈聿珩,
这就是你给我的婚姻,你给我的“家”。真是……稀巴烂透了。她转身,目光落在梳妆台上。
一份关于“国家文化遗产保护与修复”大型保密项目的招募文件,静静地躺在那里。
那是她大学恩师几天前特意寄给她的,一个可以让她彻底远离这里,
投入自己专业领域的机会。之前她还在犹豫,为了这段名存实亡的婚姻,
是否值得放弃这样难得的专业挑战。此刻,看着窗外冰冷的夜色,
林溪的眼神变得异常清晰而坚定。答案,不言而喻。2污蔑陷害,
心死离场距离苏晚晴回国不过半月,沈家主宅的空气却像是凝固的冰,
每一次呼吸都带着寒意。林溪尽量降低自己的存在感,除了必要的碰面,
她几乎都待在自己的书房或者工作室里,整理那些关于文物修复的资料,
为那个即将到来的、能让她彻底逃离的机会做准备。然而,树欲静而风不止。这天下午,
沈聿珩难得没有外出,在书房处理公务。林溪则在一楼偏厅的小茶室里,
小心翼翼地修复一件朋友委托的破损古瓷瓶碎片。阳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,
在她专注的侧脸上投下柔和的光晕。茶室里只有她一个人,
安静得能听到笔尖在修复方案上划过的细微声响,以及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。
这份专注的宁静,被一阵刻意放轻、却依旧清晰的高跟鞋声打破。
苏晚晴端着一个精致的托盘走了进来,脸上带着温婉的笑意:“林溪姐姐,
忙了一下午累了吧?我让厨房炖了点冰糖雪梨,润润嗓子。
”她将托盘放在林溪工作台旁边的矮几上,目光状似无意地扫过林溪正在修复的瓷瓶碎片,
以及旁边一个打开的首饰盒——里面放着几件林溪自己的、准备清洗的普通首饰。“谢谢,
放着吧。”林溪头也没抬,语气平淡。她不想再给苏晚晴任何借题发挥的机会。
苏晚晴却没有立刻离开,反而走近了些,带着好奇的语气:“林溪姐姐好厉害,
这些碎片都能拼回去吗?看着就好难。”她说着,身体微微前倾,似乎想看得更清楚。
林溪下意识地皱了下眉,正要开口让她离工作台远些,以免发生意外。就在此时,
苏晚晴像是被什么绊了一下,惊呼一声,身体猛地向前一扑!“小心!
”林溪下意识地伸手想去扶她,但已经来不及了。苏晚晴的手慌乱地挥舞着,不偏不倚,
正好重重地扫过那个打开的首饰盒!“哗啦——哐当!”首饰盒被打翻在地,
里面的几件首饰散落出来。更糟糕的是,
苏晚晴的手肘还狠狠撞在了林溪正在拼合的瓷瓶碎片上!
那几片刚刚用特殊粘合剂固定好、尚未完全凝固的关键碎片,瞬间被撞飞出去,
摔在坚硬的地板上!刺耳的碎裂声响起,那几片承载着关键连接点的瓷片,彻底四分五裂,
化为一堆无法再修复的齑粉。林溪的心猛地一沉,看着地上那堆彻底报废的碎片,
一股怒气和心疼瞬间涌了上来!这是朋友寄托的祖传之物,修复难度极大,
她花了近一周的心血才找到方法,眼看就要完成关键步骤!“我的天!对不起!林溪姐姐,
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”苏晚晴站稳身体,看着地上的狼藉,脸上瞬间褪去血色,
眼圈立刻红了,声音带着惊恐的哭腔,“我…我只是想看看,
没想到脚下滑了一下…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!这…这很贵重吧?我…我赔给你!
多少钱我都赔!”她蹲下身,手忙脚乱地想去捡拾那些摔得更碎的瓷片,
手指却被锋利的边缘划破,鲜红的血珠立刻渗了出来。“别碰!”林溪冷声喝止。
碎片已经彻底毁了,再碰也无济于事。更重要的是,
看着苏晚晴这副惊慌失措、泫然欲泣的模样,林溪心底涌起的不是同情,
而是一种冰冷的直觉——这真的只是意外吗?“怎么回事?”沈聿珩沉冷的声音在门口响起,
显然是被刚才的动静惊动了。他大步走进来,
目光先落在蹲在地上、手指流血、满脸泪痕的苏晚晴身上,眉头立刻锁紧。
“聿珩哥……”苏晚晴像是看到了救星,眼泪扑簌簌地掉下来,声音哽咽,
“我…我闯祸了……我看林溪姐姐修复东西好厉害,就想走近看看,
结果不小心绊了一下……把林溪姐姐的东西打碎了……还划破了手……对不起,
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”她抬起流血的手指,委屈又害怕地看着沈聿珩。
沈聿珩的目光扫过地上粉碎的瓷片和散落的首饰,最后落在脸色冰冷、一言不发的林溪身上。
他的眼神锐利如刀,带着审视和一种先入为主的判断。“林溪,你又在做什么?
”他的声音带着压抑的怒火,“晚晴只是想关心你,你不领情就算了,还让她受伤?
这些破东西比人还重要吗?”“破东西?”林溪猛地抬起头,
直视着沈聿珩那双写满责备的眼睛,一股冰冷的怒意直冲头顶。她指着地上彻底报废的瓷片,
“这是我朋友祖传的物件!我花了多少时间和精力去修复它!现在,
因为它‘只是意外’被毁了,在你眼里就只是‘破东西’?苏晚晴的手指划破一点皮,
就值得你心疼成这样?”“意外?”沈聿珩冷笑一声,显然不信,“茶室这么宽敞,
她怎么会‘意外’绊倒,还‘意外’正好撞翻你的东西?林溪,我知道你不喜欢晚晴回来,
但用这种方式发泄不满,未免太下作!”“下作?”林溪像是被这两个字狠狠扇了一巴掌,
身体晃了一下,脸色煞白。她看着沈聿珩,看着他那张英俊却写满对自己厌恶和不信任的脸,
晴躲在沈聿珩身后、用沾着血迹的手指捂着脸、肩膀微微耸动、仿佛承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。
这一刻,她只觉得荒谬到了极点,也冰冷到了极点。原来,在他心里,
她林溪就是这样一个心胸狭隘、会故意设局陷害“无辜”苏晚晴的恶毒女人?
他甚至不需要问一句前因后果,不需要看苏晚晴那“意外”的一扑有多么精准和刻意,
就直接给她定了罪!“呵……”林溪忽然低低地笑了起来,笑声里充满了无尽的悲凉和嘲讽。
她不再看苏晚晴那令人作呕的表演,目光死死锁住沈聿珩,“沈聿珩,在你眼里,
是不是她苏晚晴永远都是对的,永远都是无辜的,永远都是需要保护的?而我林溪,
无论做什么,说什么,都是错的,都是别有用心,都是‘下作’?”她的声音不高,
却字字如冰锥,狠狠凿在空气里。沈聿珩被她眼中的绝望和冰冷刺了一下,心头莫名一窒,
但苏晚晴压抑的抽泣声和手上的血迹,立刻让他那点微弱的迟疑烟消云散。
他沉声道:“事实摆在眼前!晚晴受伤了,你的东西也毁了,你还想狡辩什么?
立刻给晚晴道歉!”又是道歉!和上次一模一样!无论真相如何,无论她是否委屈,
最后被要求低头的,永远是她林溪!只因为他不爱她,所以他可以肆无忌惮地践踏她的尊严,
维护他真正在乎的人。这一次,林溪没有再争辩,也没有再质问。所有的愤怒、委屈、不甘,
在沈聿珩那句冰冷的“道歉”命令中,瞬间冻结,然后化为一片死寂的灰烬。心口的位置,
疼得麻木了。像是被人生生剜走了一块,留下一个空洞洞、冷飕飕的大洞,
呼呼地往里灌着寒风。她看着沈聿珩,眼神平静得可怕,仿佛在看一个陌生人。
那里面再也没有了之前的爱恋、期盼,甚至没有了愤怒和痛苦,
只剩下一种彻底的了悟和冰冷的死心。“好。”林溪的声音异常平静,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,
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,“苏晚晴,对不起。”她说完,甚至没有再看苏晚晴一眼,
也没有再看沈聿珩。她缓缓地弯下腰,小心翼翼地、一片一片地,
捡起地上那些已经毫无价值的瓷片碎末,用一块干净的软布包好。动作轻柔,
仿佛在对待什么稀世珍宝,而不是一堆垃圾。沈聿珩看着她这副样子,
心头那股莫名的烦躁感更重了。她的平静,她的顺从,
比激烈的反抗更让他感到一种失控的不安。“林溪,你……”林溪已经直起身,
拿着那个包着碎片的布包,径直从他身边走过,走向门口。她的脊背挺得笔直,脚步沉稳,
没有一丝犹豫和留恋。“站住!”沈聿珩下意识地喝道。林溪的脚步在门口顿住,
却没有回头。她的声音清晰地传来,带着一种穿透骨髓的寒意:“沈聿珩,
这种稀巴烂的感情,我不想要了。”话音落下,她没有再停留,身影消失在走廊的尽头。
沈聿珩站在原地,那句“稀巴烂”像一把重锤,狠狠砸在他的心上,带来一阵莫名的钝痛。
他烦躁地扯了扯领带,试图驱散这种陌生的情绪。一定是她又在耍性子!他这样告诉自己。
苏晚晴怯生生地靠过来,声音带着哭后的沙哑:“聿珩哥,
都是我不好……林溪姐姐她……她是不是更讨厌我了?
我……我还是搬出去住吧……”“不用。”沈聿珩打断她,语气带着不容置疑,
“这是你的家。她的事,你不用管。”他揉了揉眉心,只觉得今天的林溪格外不可理喻。
她会想通的,过几天就好了。他这样想着,却忽略了心底那丝挥之不去的不安。
林溪回到卧室,反手锁上门。她背靠着冰冷的门板,身体才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起来。
不是因为愤怒,不是因为委屈,而是因为一种彻骨的寒冷和劫后余生的清醒。
她走到梳妆台前,看着镜子里自己苍白如纸的脸和那双空洞无光的眼睛。够了。真的够了。
三年的婚姻,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心寒,一次次的屈辱,一次次的被抛弃。在他心里,
她永远排在苏晚晴之后,甚至排不上号。她的尊严、她的感受、她的心血,
在他眼里都一文不值,可以为了苏晚晴随意践踏。这种婚姻,这种感情,
除了消耗她、伤害她,还有什么意义?她深吸一口气,打开梳妆台最底层的抽屉,
拿出一份早已准备好的文件——离婚协议书。上面的条款清晰明了,
她只要属于她的那部分婚前财产,沈家的一切,她分文不取。她拿起笔,在签名处,
没有丝毫犹豫,签下了自己的名字——林溪。笔尖划过纸张,发出沙沙的轻响,
像是斩断最后一丝牵连的利刃。签完字,她将协议书放在梳妆台最显眼的位置。然后,
她打开电脑,
点开邮箱里那份标记着“国家文化遗产保护与修复核心项目(绝密)”的邀请函。
导师充满期待的话语再次在脑海中回响:“林溪,这个项目需要你这样的顶尖人才。
封闭期三年,地点保密,但绝对是能让你毕生所学绽放光彩的舞台。远离世俗纷扰,
专注你所热爱的事业。”远离世俗纷扰……专注所爱……林溪的目光变得异常坚定。
她点击了“确认接受”,然后开始快速而利落地收拾行李。她的动作没有丝毫留恋,
只带走了属于她自己的、为数不多的私人物品和那些珍贵的专业书籍与工具。夜色渐深,
整座宅邸陷入沉睡。林溪拉着一个简单的行李箱,
最后看了一眼这个承载了她三年屈辱和心死的“家”,眼神平静无波。她拿出手机,
给沈聿珩发了一条极其简短的短信:「离婚协议在梳妆台。我走了,勿找。」发送完毕,
她毫不犹豫地抽出电话卡,掰成两半,扔进了走廊的垃圾桶。然后,她像一抹无声的影子,
悄无声息地融入了浓重的夜色之中,消失得无影无踪。卧室里,手机屏幕亮了一下,
又迅速暗下去。沈聿珩在睡梦中翻了个身,对此一无所知。3消失无踪,
前尘尽断清晨的阳光透过厚重的窗帘缝隙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带。
沈聿珩被生物钟准时唤醒,宿醉般的头痛隐隐传来。他揉着额角坐起身,
习惯性地看向身侧——那里空无一人,被子平整冰冷。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感瞬间攫住了他。
昨晚林溪那句冰冷的“稀巴烂的感情我不想要了”和她决然离开的背影,
不受控制地在脑海中回放。他猛地掀开被子下床,赤脚踩在冰凉的地板上,
径直走向林溪的卧室。门没锁,一推就开。里面整洁得过分,甚至带着一种空旷的冷清。
属于林溪的个人气息淡得几乎闻不到。梳妆台上,那份白色的文件异常醒目。沈聿珩走过去,
拿起那份文件。首页几个加粗的黑体字刺入眼帘——**离婚协议书**。
他的瞳孔骤然收缩,一股无名火猛地窜起!她竟然来真的?!就因为昨天那点“小事”,
她就敢拿离婚来威胁他?!他几乎是粗暴地翻到最后一页,
林溪的名字清晰、利落地签在那里,笔锋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决绝。没有犹豫,没有涂改,
干净利落得像在切割一段毫无价值的过去。“好!好得很!”沈聿珩怒极反笑,
狠狠地将协议书摔在梳妆台上,发出“啪”的一声巨响。他拿出手机,找到林溪的号码,
直接拨了过去。听筒里传来的,不是预想中的关机提示,
而是一个冰冷、机械的女声:“对不起,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……”空号?!沈聿珩愣住了,
不敢置信地看着手机屏幕。他退出重拨,结果依旧。空号?她连号码都注销了?!
一种被彻底藐视和挑衅的怒火瞬间淹没了他!他沈聿珩的妻子,竟然敢一声不吭地消失,
还注销了号码?!“林溪!”他低吼一声,眼神阴沉得吓人。她以为她能跑到哪里去?
他立刻拨通了助理的电话,声音冷得像冰:“立刻!马上!给我查林溪的下落!
所有交通记录、银行卡流水、通讯记录……把她给我找出来!现在!”“是,沈总!
”助理听出老板语气中的滔天怒意,不敢有丝毫怠慢。接下来的几天,
沈家别墅笼罩在一种令人窒息的低气压中。沈聿珩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,
佣人们大气都不敢喘。苏晚晴小心翼翼地观察着,几次想柔声安慰,
都被沈聿珩不耐烦地挥手打断。他所有的心思都在一件事上:把那个胆敢逃跑的女人抓回来!
然而,反馈回来的消息却如同一盆盆冷水,接连浇在他燃烧的怒火上。“沈总,
查遍了航空、铁路、公路系统,没有林**的任何出行记录。”“沈总,
林**名下所有银行卡在离开当天凌晨有小额取现记录,之后再无任何消费或转账。
”“沈总,林**的手机号码确认已注销,
最后的通话和短信记录停留在……离开当晚发给您的那条短信。之后所有社交账号全部停用,
没有任何登录痕迹。”“沈总,
我们排查了她所有已知的朋友、同学、导师……没有人知道她的去向,也都没有和她联系过。
她像……人间蒸发了一样。”人间蒸发。这四个字像魔咒一样盘旋在沈聿珩的脑海里。
他动用了他能动用的所有资源和人脉,甚至动用了某些灰色地带的关系,
结果都是一样的——查无此人。林溪这个人,仿佛凭空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,
没有留下任何可供追踪的痕迹。助理站在宽大的办公桌前,顶着巨大的压力,
艰难地补充道:“沈总……唯一有价值的线索是,林**大学时期的导师,
著名的文物修复专家徐教授,前段时间似乎参与了一个国家级的保密项目,
行踪也变得极其隐秘。我们尝试联系,对方单位只回复‘徐教授因参与重要项目,
暂时无法联系’……林**曾是徐教授的得意门生,
我们猜测……她可能也……”“国家保密项目?”沈聿珩猛地打断他,眼神锐利如鹰隼,
“哪个部门?什么项目?”助理额角渗出冷汗:“这个……对方口风极严,
我们……我们查不到任何具体信息。所有参与人员名单和项目细节都是绝密。
”“绝密……”沈聿珩咀嚼着这两个字,烦躁地松了松领带。
一股前所未有的无力感攫住了他。他沈聿珩在商界翻云覆雨,
却无法穿透国家机器的铜墙铁壁,找到一个刻意躲藏的女人!时间,
在沈聿珩的震怒、不甘和一次次徒劳无功的搜寻中,悄然流逝。一个月,两个月,
半年……最初那股势必要把她揪出来的怒火,在一次次石沉大海的挫败中,
渐渐被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取代。是烦躁?是不解?
还是……一丝连他自己都不愿深究的、隐秘的不安?她真的就这样走了?走得如此彻底,
如此不留余地?甚至连一句解释,一个背影都不再给他?沈宅里属于林溪的痕迹,
在他刻意的忽视和佣人的清理下,一点点淡去。她的房间被锁了起来,
里面的一切保持着原样,却落满了灰尘。只有书房里,
偶尔还能在某个角落翻出一本她看过的专业书籍,扉页上娟秀的字迹,像一根细小的刺,
偶尔会扎他一下。苏晚晴起初是窃喜的。那个碍眼的女人终于消失了!
她更加频繁地出入沈宅,试图填补林溪留下的空白,以女主人的姿态自居。她精心准备晚餐,
温柔地关心沈聿珩的起居。然而,她很快发现,沈聿珩的心似乎比林溪在时更难靠近。
他变得更加沉默,更加难以捉摸。有时会对着某个地方出神,眼神空洞。对她的刻意讨好,
他显得心不在焉,甚至带着一种不易察觉的疏离。他不再像最初那样,
对她无条件的维护和包容。“聿珩哥,你还在想林溪姐姐吗?”一次晚餐时,
苏晚晴终于忍不住,带着试探和委屈问道,“她既然那么狠心丢下你走了,
你又何必……”“够了!”沈聿珩猛地放下筷子,声音不大,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冷硬,
“我的事,不用你管。吃你的饭。”苏晚晴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眼圈一红,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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