100次浏览 发布时间:2025-09-23 16:46:25
---#无声的共谋凌晨三点,一种沉闷而规律的“咚……咚……”声,
像心跳停止前最后的挣扎,穿透墙壁,精准地敲打在我的太阳穴上。是隔壁604。又来了。
我把头深深埋进枕头,用被子死死捂住耳朵,但无济于事。那声音不是纯粹的噪音,
它带着某种低频振动,能绕过耳膜,直接钻进脑髓。不是吵架,不是音乐,
更像是什么机器在运行,或者……某种更难以言喻的、故意为之的折磨。
自从三个月前604搬来,这种夜半“仪式”就开始了。我试过沟通,
开门的是个眼神浑浊、浑身酒气的男人,他咧着嘴,打量着我:“新搬来的?睡不着?
睡不着正好啊,来我家玩玩?”他身后的女人面无表情地扫了一眼,很快缩回屋里。
我砰地关上门,后背抵住门板,心跳如鼓。报警?报过。警察来了,声音停了。警察走了,
不到十分钟,“咚……咚……”变本加厉,还夹杂着男人故意放大的哼笑声。
我患有多年的神经衰弱和失眠,这份插画师的工作又需要极度的专注和安静。604的噪音,
像一把钝刀,正在一点点凌迟我本就脆弱的神经。白天面对电脑屏幕,
那些曾经流畅的线条变得艰涩,色彩也变得灰暗。我的世界被这深夜的噪音搅得支离破碎。
极度疲惫和愤怒之下,我抖着手从床头柜拿出医生开的强效镇静剂。医生说这药效很强,
可能会有异常睡眠反应,叮嘱我非必要不吃。但现在,就是必要的时候。我吞下药片,
几乎是带着一种绝望的恨意,希望全世界立刻安静,或者……毁灭。再次有意识时,
是早上七点的闹钟。头痛欲裂,像是有人用钢针从眼眶扎进了大脑深处。
比失眠更糟糕的是这种药物带来的昏沉和失控感。周围的一切有种奇怪的剥离感,
仿佛家具的摆放角度细微地变了,空气里弥漫着一丝若有似无的、冷冽的金属腥气?
我摇摇头,以为是药效未退的错觉。喉咙干得发疼,四肢沉重得像灌了铅。挣扎着起床,
开门准备去倒垃圾。楼道里挤满了人,窃窃私语声汇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。
浓重的消毒水味也压不住一股隐隐的、甜腻的铁锈味——是血的味道。
几名警察站在604门口,拉起了警戒线。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警察看到我,走过来:“这位女士,请问你是?”“我住603。
”我的声音干涩发哑,“出……什么事了?”“你的邻居昨晚遇害了。”他语气平静,
却像投下一颗炸弹。周围的目光瞬间聚焦在我身上。我听到压抑的惊呼和更热烈的议论。
“听说死得很惨……”“好像是凌晨出的事?”“老天,
幸亏我昨晚睡得死……”我僵在原地,手脚冰凉。604死了?那个制造噪音的男人?
还有那个沉默的女人?一个年纪稍长的警察走了过来,眼神锐利得像鹰,
他似乎刚才在勘察现场,戴着手套的手朝年轻警察挥了挥,后者点点头离开了。
老警察打量着我,他的目光在我脸上停留了几秒,
似乎捕捉到了我还没来得及掩饰的震惊和……一丝可耻的解脱?他看起来五十多岁,
脸上有长期熬夜留下的深刻纹路,但那双眼睛亮得惊人。“你还好吗?”他问,
语气听起来还算温和,但那眼神依旧在审视。“我……我刚起床。”我下意识地说,
揉了揉胀痛的太阳穴,“昨晚吃了药,睡得很死。
”我几乎是急不可待地抛出这个不在场证明,尽管没人问我。“药物?
”老警察捕捉到了这个词。“镇静剂。医生开的。隔壁太吵,我睡不着。”我补充道,
试图解释,却莫名觉得自己像是在辩解。老警察点点头,没再多问,只是让我保持通讯畅通,
可能后续需要问话。我几乎是逃也似的下了楼,连垃圾都忘了拿。一整天,我都心神不宁。
画画时笔下的线条扭曲得厉害。604死了,我应该是高兴的,不是吗?
再也不会有人半夜制造噪音了。可那种不安感却像藤蔓一样缠绕上来,越收越紧。
那个老警察的眼神,总在我眼前晃悠。空气里那丝若有似无的金属腥气,
是不是还残留在我鼻腔里?还是我的幻觉?下班回家,楼道里的血腥味淡了些,
但警戒线还在。604的房门紧闭,像一张沉默的、藏着秘密的嘴。我刚拿出钥匙,
那个老警察像是从地底冒出来一样,又出现在我身后。“林薇女士?
”他准确地叫出了我的名字,“方便再聊几句吗?”我吓了一跳,钥匙差点掉地上。
“……进来吧。”我知道躲不过。他走进我的小屋,
目光看似随意地扫过画板、散落的画笔、堆在角落的素描本,以及……床头柜上的药瓶。
他走过去,拿起药瓶看了看:“佐匹克隆?效果很强?”“嗯。吃了能睡死过去。
”我强调“睡死”两个字。“一点声音都听不到?”他问,目光落在我脸上,“比如,
敲门声?”我心脏漏跳了一拍:“应该……听不到吧。怎么了?
”昨晚那些模糊的碎片记忆——黑影、摩擦声、呼吸声——又开始翻腾。“没什么,
随便问问。”他放下药瓶,又看向我的窗户,“晚上睡觉会关窗吗?”“会关紧。怎么了?
”我越来越不安。“604的窗户是从里面被撬开的,凶手可能是从窗户进入的。
”他像是在自言自语,又像是在对我说,“不过你家窗户完好无损。
”他的目光最后落在我身上,“你看起来气色很差,昨晚虽然‘睡死了’,但没休息好?
”我无法回答。那种失控感和恐惧再次攫住我。“警察先生,”我鼓起勇气,
“他们……到底是怎么死的?”老警察沉吟了一下:“男死者遭受多次重击,致命伤很奇特,
不像普通利器造成的撕裂伤,更像是……反复的、集中的刺戳,伤口很深但入口很小。
女死者……”他顿了顿,仔细观察着我的反应,“情况更复杂些,
现场有些痕迹……不太协调。初步判断,她可能不是直接被凶手杀死的。
”不是直接被凶手杀死的?这是什么意思?我胃里一阵翻搅,不敢细想。他离开后,
我背靠着门滑坐在地上,浑身发冷。过了好久,我才强迫自己冷静下来,开始仔细检查房间。
就在门框内侧不太起眼的位置,我发现了一小片新鲜的、细微的刮擦痕迹,
像是某种硬物不小心蹭到的。我的心跳又开始加速。
我又鬼使神差地检查了昨晚睡前换下的家居服,浅灰色的袖口有一小片污渍,灰蒙蒙的,
像是沾到了什么灰尘,细看又夹杂着几点极细微的、暗红色的斑点?是颜料吗?我试图回忆,
昨天绝对没用过这个颜色的红。我用指尖沾了点水擦了擦,颜色似乎晕开了一点点,
留下更可疑的淡褐色痕迹。恐惧像冷水一样浇遍全身。接下来的两天,
我活在一种巨大的焦虑和割裂感中。一方面,夜晚变得前所未有的安静,
我却不敢再吃那颗药,睁着眼睛直到天亮,耳朵警惕地捕捉着楼里任何一丝声响。另一方面,
白天我无法工作,画笔拿起又放下,
满脑子都是门框的刮痕、袖口的污渍、老警察锐利的眼睛,
还有那些不断试图拼凑起来的噩梦碎片。老警察又来找过我一次,问了一些更细节的问题,
比如我和604的摩擦具体有哪些,是否注意到其他可疑的人或事。他甚至问起楼下的邻居。
“504住着一个姓陈的男人,陈默,你熟吗?”他状似无意地问,手指轻轻敲着桌面。
陈默?我记得他。一个看起来有点阴郁沉默的男人,三十岁左右,碰过几次面。
有一次我在楼下搬一大捆画纸,他还主动帮了忙,一路沉默地帮我搬到电梯口。
电梯里也遇到过,他抱怨过一句604的噪音,我说我也深受其害,他当时看了我一眼,
眼神有些复杂,不像单纯的同情,只说了一句:“是啊,真希望哪天能彻底清净。”那语气,
平静之下似乎藏着什么东西。“不算熟,打过招呼,他帮我搬过东西。”我谨慎地回答,
下意识隐瞒了电梯里的对话。老警察点点头,没再追问,但我觉得他好像什么都知道。
压倒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,是第三个晚上。极度的困倦和神经紧张让我情绪濒临崩溃。
我鬼使神差地想,也许再吃一次药,就能摆脱这种可怕的清醒和恐惧?
或者……我只是想再次验证什么?我颤抖着再次服下了药。迷迷糊糊睡去后,
我猛地从一种梦魇状态中惊醒,心脏狂跳,浑身冷汗。我下意识地光脚下床,走到客厅。
然后,我僵住了。画板旁边,平时放刻刀和笔的陶瓷笔筒,位置变了。
原本应该刀尖朝里的几把锋利刻刀,现在刀尖齐齐地朝着窗户的方向。
而我最常用的那把尖锐的钢制画针——用来在板上刻画线条的那种,掉在了笔筒旁边的地上,
闪着冷冽的光。是我梦游做的?医生确实提过,这种强效镇静剂可能导致梦游或异常行为。
强烈的恐惧攫住了我,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具体和冰冷。我颤抖着打开电脑,
疯狂搜索关于梦游症和佐匹克隆副作用的信息。越看心越凉。
复杂的梦游症患者甚至能在无意识状态下完成一系列复杂行为,
包括使用工具、回答简单问题,甚至开车!而药物可能加剧这种状况。
一个可怕的、荒谬的念头不受控制地钻进我的脑子:那些模糊的记忆碎片,门框的刮痕,
袖口的污渍,移动的刻刀……难道昨晚,或者案发那晚,我不仅仅是在梦游?
我连夜在网上买了一个微型摄像头,第二天收到后就悄悄装在了客厅正对房门的角度。
我必须知道真相,哪怕那真相能杀死我。又是一个夜晚。
在极度的恐惧、迷茫和一种破罐破摔的冲动下,我再次服下了药。像是奔赴刑场,
等待命运的判决。第二天一早,天还没完全亮,我就猛地睁开眼睛。头痛依旧,
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凉的清醒。我第一时间抓起手机,手指颤抖着连接上摄像头的APP。
视频文件安静地躺在那里。我深吸一口气,点开了它。视频的前半段是静止的画面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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